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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场感冒，原是藏着夺命的利刃。今年32岁的IT男陈先生怎么都没想到，自己所患的一场小小感冒，竟然让自己昏睡了10来天，在ICU一待就是25天，最后还是用上了续命神器ECMO，这才度过了心、肺、肾等多脏器衰竭的最危急时刻。
家住广州番禺的陈先生，在ICU医生护士的悉心呵护、救治下，已成功脱机，缓慢恢复，脱离了生命危险。而元凶竟是可以导致绝大多数普通感冒发生的腺病毒感染。
“相对流感病毒而言，腺病毒感染确实温和许多，但凡是都有例外，目前临床发现的重症腺病毒肺炎病例也并不少见。大家千万不要以为普通感冒就不危险”，医院ICU主任刘云松表示。
ICU医护协同完成ECMO运转前的最后环节——连接循环管路。
遇上感冒“大boss”
不上机将面临死亡
南都记者30日在病房见到陈先生时，他已恢复得不错，可以下地，在医院ICU层流病房里适当床旁活动。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一个小小的感冒，就“闹”出了一场生死诀别。患病之前，他是一名普普通通的IT“宅男”，既不抽烟，也不喝酒，就是工作原因经常出差，空余时间喜欢宅在家里。时值壮年的他，平素甚少生病。
3月底，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袭击了陈先生，本想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感冒，就在药店随便买了点感冒药对付，结果发烧伴频繁咳嗽一周有余，症状越来越严重，呼吸也越显费劲。4月4日，在母亲的催促下，医院就诊，被发现肺部已呈斑片状严重感染，即时被收入呼吸内科住院治疗。
就在住院当晚，陈先生呼吸越来越重，意识也逐渐模糊，需要借助无创呼吸机治疗，吸氧浓度达到60%，病情依旧不见好转。依此下去，陈先生的生命将受到严重威胁。
4月5日，小伙子的病情已有不可控的苗头，必须紧急转入重症监护室（ICU）全程监控治疗。“这个年龄的小伙子，血氧饱和度应该是%，可他在上了呼吸机，用的是纯氧的情况下，勉强到90%”，刘云松回忆道。
进入ICU后，主管医生详细查看患者的过往病史，并结合检查报告、监控仪器上数值，发现血压偏低、尿量减少，呼吸功能持续下降，显现出严重呼吸窘迫综合征（ARDS）、感染性休克、多器官功能衰竭的早期征象。不由分说，立即给予气管插管、呼吸机支持、持续血液滤过、支气管肺泡灌洗留取标本行病原学检查等急救处理。
ICU尽最大的努力，极力挽救患者的性命。可尽管已实施呼吸机通气支持，但低氧血症仍然在进行性加重，呼吸机治疗需要纯氧，休克无法纠正。复查胸片发现双肺弥漫浸润影较前增多。
情况十分危急，ICU刘云松主任仔细分析了患者的病情，认为继续现有常规治疗患者恐怕凶多吉少。就患者目前的情况而言，采用体外膜肺氧合（ECMO）治疗是唯一的选择，而且必须尽快实施方有挽回生命的希望。
得益于近年来科普文章对这一设备的宣传，越来越多的人对其有了初步的认识。“ECMO，关键的作用就是为患者提供氧合和血液循环。但患者本人的肺脏不行，不足以支撑人体耗氧时，这个机器能让肺彻底解放出来一阵子，休个短假，由ECMO来部分甚至全部的替代肺来呼吸”，刘云松表示道。陈先生的情况就在于本身的肺已经被病毒所侵袭得面目全非，不足以呼吸了。此时用机器替代后，同时进行抗病毒和其他对症的治疗，待病毒被药物和人体免疫力全部清洗掉后，就能脱离危险。
“病毒性疾病往往都是自限性疾病，挺过了一定阶段，很多患者甚至能不药自愈”，ECMO能提供的，正是帮陈先生挺过这最艰难的时段。
迅速“组队”上ECMO
专人24小时监护
时间就是生命，在征得家属同意后，刘云松主任迅速抽调医护人员编为“插管组”、“冲管上机组”和“护理组”，一个小时内紧急完成操作前准备。随着循环管路连接、开机、血泵运转，暗红的静脉血以每分钟4升的速度从右心房引出，流经氧合器（即膜肺）后立即富含氧气变成鲜红色，并从股动脉回输至患者体内。很快患者的呼吸逐渐平顺，呼吸机治疗的强度迅速减低，心率血压也同步好转。
连接上ECMO后，患者的病情得到有效控制。
成功连上ECMO是好的开端，接下来与“并发症”的较量又是一大考验。为防止ECMO治疗期间多种并发症的出现，ICU制定24小时责任轮班制，专人守候在患者病床前，及时检测和调控每一个环节：生命体征监护、管路维护、抗凝调节、穿刺部位止血、机械通气、镇痛镇静、营养支持、预防感染、出入量管理、内环境调节……每隔几分钟，医护人员就会及时查看患者的各项指标，每一个环节都精心调控，等待已经严重衰竭的肺功能的康复。
而这一切，都是在陈先生深度沉睡状态下进行的。“ICU的治疗，讲究的是镇痛镇静，在尽可能缓解患者痛苦的同时，也可以提高其对严重疾病和多种有创治疗的耐受性。在实施ECMO之前患者还有意识，我们为其进行了药物镇静。”
小时的梦境过后
小伙子苏醒“找妈妈”
这时，化验检查终于揭示了这次疾病的“凶手”，原来这次病危的起因是腺病毒感染引发肺炎。一种导致多数普通感冒（非流感）的病毒，相对温和。
但其严重程度却远超预料，幸好及时采用了ECMO支持，患者的病情才能逐步得到控制，各项生命体征走向平稳，心肺功能也得到恢复。4月12日，患者脱离呼吸机支持；4月15日，撤离ECMO治疗；4月20日，撤离连续肾脏替代治疗。看到陈先生“起死回生”，医护人员及家属才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患者肺部感染逐渐康复情况。
“可患者刚刚苏醒时表现出来的迟钝、呆滞，答非所问，还是让我们狠狠担心了一阵子，国外文献显示，在接受ECMO治疗后存活的患者中，有较高的几率出现中枢神经神经受损问题。真要那样，意味着年轻的患者脑部受损了”，刘云松表示道。
患者陈先生在脱机苏醒的初期，基本完全无法沟通，医院，对于很多问题都回答得语无伦次，甚至多次提出他要去找妈妈。
马盛琴护士长敏感地察觉到患者可能出现了抑郁情绪，这种心理障碍在经历了生死轮回的患者身上并不少见，持续的情绪低落将影响后期的康复。于是，科室及时安排心理康复护理小组介入，医院精神科医生与患者进行了较为深入的辅助心理疏导，同时ICU也尽可能延长患者父母在床旁陪护的时间。仅仅几天，陈先生恢复了以往乐观的心态，加上病情得到了较好的控制，目前已逐渐进入快速康复阶段。
“其实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最后医生给我上气管插管的事情了，是林医生操作的。然后我就睡过去了，没想到一睡就是10来天”，患者陈先生这样回忆着自己从6日上机，15日撤机时的经历。过程就像是做了一个小时的梦，梦醒后，人好了。
据刘云松介绍，ECMO是目前严重呼吸、循环衰竭的最后治疗手段，它能暂时替代肺和心脏功能，让衰竭的心肺有机会恢复，它也是目前重症医学（ICU）最顶级的器官支持手段，医院或地区重症治疗的最高水平。
随着医疗技术、设备、材料的发展，ECMO技术会被更为广泛地应用于临床重症救治，期望运用ECMO技术为更多的重症患者带来“生”的希望，创造更多的生命奇迹。
南方都市报（nddaily）原创报道
南都记者王道斌通讯员李彩玉黄小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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